第一百二十章 戏幕方罢笑荒唐-《山头凤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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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是戏子,也是傻子。

    身在戏中,得一晌贪欢,也就觉得知足了。

    然而再经久不衰的戏,也终有唱罢的那一刻。

    待到谢了戏幕,看客笑了笑,哭的哭,笑完哭完后,又是一片人走茶凉,谁也不会为了谁而等待。

    她和沉衍,就像活了两幕戏。

    你方唱罢我登场,

    台下他们笑荒唐。

    凤兮不愿再做他们口中的荒唐,她终于从那座折磨人的戏园里逃了出来,她却又发现对那段磨人的过往,是最让人怀念的。

    收拾戏台的杂役,以为又是看得入了迷,迟迟还没回过神来的戏痴。

    于是动作小心地没有打扰她,先收拾了别处的,最后终于迫于无奈,忍不住打断了凤兮的沉思。

    “姑娘,姑娘……”

    凤兮好像听见在叫她,只是声音好像有些遥远,她听得有些恍惚。

    凤兮涣散的眼神终于重新汇聚了视线,她一脸疑惑地看向面前的人,

    “你是?”

    小杂役也没有催赶他,好脾气地解释道:“姑娘我们打烊了,您看要不明日再来?”

    话岁说的委婉,凤兮还是听出了言外之意。

    她笑了笑,起身不好意思地鞠了一躬,然后慌忙逃出了那处伤感之地。

    看着凤兮匆忙离去的背影,小杂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,小声道:“倒又是一个深情之人。”

    他年纪虽小,但好歹在这个梨园工作了这么久,来来往往的人多的数不清,久而久之,他看过的人,也数不胜数。

    可倒像她这样深情的,一坐就是一天的人,他从来只见过几个。

    一个是她。

    还有一个是好几年前,只要唱了《牡丹亭》,就在这一个人坐上一天的书生。

    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,就从来没来过了。

    听说是觊觎青衣的美色,被人给活活打死了;又有一种说法是,家里没钱挥霍,在那个冬天,被冻死了……

    总之是再也没来过,他们家青衣,也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,只要唱《牡丹亭》,就能硬生生把人唱哭。

    仿佛她就是那生在戏里的人。

    凤兮迈出房门的那一刻,夕阳耀眼的光芒直直对上了她的瞳孔,刺得她睁不开眼。

    先前一派热闹的景象早已成了一片落寞,大街上空空荡荡的,只留了些枯叶瘦菜。

    凤兮站在那里缓了好一会儿,任由夕风凉飕飕的吹在身上,她不禁裹了裹衣裳,也抵不住这吹进心里的寒冷。

    不知走了多久,清冷的月色隐约朦胧着四下无人的街道。

    凤兮突然就清了清嗓子,在深深的夜色中,高声唱着:

    你方唱罢我登场,

    反认他乡是故乡,

    甚荒唐——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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